我们正在目睹一场深刻危机,整个资本主义体系的合法性和道德正迅速解体。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最近的法律闹剧只是接连不断的各级机构丑闻、渎职和内讧中的又一个。从议会、警察、新闻界到宗教机构,资产阶级统治的每一根支柱都在从里到外地腐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为什么是现在,这对阶级斗争意味着什么?(按:原文发表于2023年8月4日,译者:梅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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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统治阶级用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构建了一个复杂的国家和意识形态机器来管理自己的事务。形势好的时候,这台机器运行得相对顺畅。但资本主义机构内部总是存在腐败和个人权力夺的阴暗面。在稳定和繁荣的时期,这些现象更容易被掩盖,群众或多或少会满足于随波逐流,或者完全忽视政治。
但是,资本主义的矛盾总是会再次显现。托洛茨基在《他们的道德与我们的道德》(1938 年)一书中提到了战时的危机:
“人类的经济生活搁浅在死港里了。阶级矛盾变成为尖锐与赤裸裸的了。民主主义的保险活塞一个接一个地开始爆炸了。基本的道德诫律似乎比民主主义的机关与改良主义的幻想更加脆弱。谎骗,诬蔑,贿赂,腐败,暴力,谋杀等情形,多得前所未有。”
这些话如今同样适用,统治阶级最明显的短视和卑鄙的阶层及其代表人物已经粉墨登场,他们相互之间争夺权力和个人声望,对本已岌岌可危的制度造成了进一步的破坏。
层出不穷的精英丑闻不断浮出水面,其中包括儿童性贩子杰弗里·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的“小黑书”中提到的亿万富翁和政客;巴拿马文件和潘多拉文件中揭露的无耻囤积和欺诈行为;以及更多其他丑闻,上层阶级的道德沦丧已不容忽视。
大众正在看清统治者的真面目,而他们并不喜欢自己所看到的。2022 年世界价值观调查发现,英国和美国的参与者(分别)对以下方面“不太信任”或“完全不信任”: 教会(56.2% 和 45.7%)、媒体(85.7% 和 69.7%)、政府(74.9% 和 65.7%)、选举(45.2% 和 59.7%)、大公司(59.2% 和 67.5%)和银行(44.2% 和 54.7%)。
2023 年爱德曼全球信任指数(衡量公众对各种机构的信任度)发现,英国和美国受访者对政府的信任度分别仅为 37% 和 45%。同一研究还发现,全球的受访者认为“富豪”是社会中最“会搞分裂”的力量。这一切都表明,人们对资本家阶级和支持其统治的各种机构的敌意正日益增长。
议会的“永久危机”
英国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资本主义机构信任危机:多年来积累的当权者丑闻、肮脏和腐败的总和。这与英国资本主义的特殊危机不谋而合,英国有望在2023年成为七国集团中表现最差的经济体,62年来国债首次超过GDP的100%。《观察家报》写道:
“20 世纪 40 年代和 50 年代通常被视为民主的黄金时代,当时英国及其盟国战胜了法西斯主义,战后共识推动了福利国家和国民健康服务的形成。在那个年代,我们有一个对自己及其价值观广泛满意的国家,几乎完全不怀疑自己的政府制度。从那时起——正如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那样,人们对政治家的信任度逐渐下降,到今天几乎已不复存在,这让人们对我们整个民主制度的健康和未来的可存续性产生了深刻的疑问。”
英国资产阶级堕落为投机赌徒——通过私有化和工业投资不足变卖了家产——也将一帮自利的江湖骗子推到了政治前沿。英国脱欧就是由这些机会主义新贵带头的,他们仍在与代表跨国大企业和伦敦金融城利益的更“严肃”的一派交战。
在 2019 年大选之前,时任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使议会休会,将民主传统抛到九霄云外,试图通过陷入僵局的下议院强行通过硬脱欧协议。他丑闻缠身的首相任期被一场建制派政变终结,随后不久,同样具有灾难性的继任者——利兹·特拉斯(Liz Truss)也被免职。
在三个月内经历了两任首相之后,英国资本家被迫在没有获得国家或政党选举授权的情况下加冕了一个 “信得过的人”(瑞希·苏纳克),从而暴露了他们整个“民主”制度的虚假性。这揭示了统治阶级令人震惊的软弱、不团结和缺乏自信。
保守党内部的争斗不断被拖到公开场合。特权委员会的报告认定约翰逊在 2020 年 COVID-19 封锁期间在首相官邸唐宁街 10 号举行非法聚会一事上撒了谎,面对这份报告,约翰逊辞去了议员职务(不过在此之前,他还为一大批盟友颁发了贵族爵位)。随后,他立即称呼特权委员会为“袋鼠法庭”和“政治暗杀”。由于担心与约翰逊的盟友爆发内战,苏纳克甚至不敢鞭策他的党派就确认特权委员会的报告进行投票,他自己也没有去投票。
如今媒体大肆渲染约翰逊的“可耻遗产”,而布莱尔派工党议员也对此强烈谴责。这些绅士淑女们似乎是忘记了当初他们如何猛烈攻击左翼改革派杰里米·科尔宾,串通一气帮助约翰逊上台的。统治阶级找不到一个比众所周知的骗子和牛皮大王更合适的人来中和科尔宾运动了,这很能说明问题。在把约翰逊及其支持者推向前台后,他们的任务就是清理这群乌合之众在其机构中留下的污垢。
但约翰逊和他的小集团并非个案。英国国会大厦充斥着肮脏、腐败和犯罪的骗子。例如,去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各政党有 50 多名议员面临性行为不端的指控。与此同时,保守党中最投机的一派,如内政大臣苏埃拉·布拉夫曼(Suella Braverman)和保守党副主席李·安德森(Lee Anderson),指责“主流”保守党过于软弱,并沉溺于对移民、LGBT 人士和其他受压迫阶层进行恶毒的“文化战争”攻击,以讨好社会中最落后的群体。
英国资本主义的长期衰落未能让大众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由于缺乏真正的解决方案,统治阶级在如何继续前进的问题上出现了无望的分歧。此外,它也没有可靠的代表来驾驭这些惊涛骇浪。恰恰相反,混乱和腐朽的环境有利于谄媚者和蛊惑人心者的钻营投机。他们不关心整个制度的合法性,只关心自己的个人前景,在无耻地滥用特权的同时,还公开互相撕扯。所有这些都使糟糕的局面变得更加糟糕。
可以理解的是,公众已经厌倦了这种不堪入目的景象。国家统计局的一份报告发现,只有 35% 的英国人信任他们的国家政府。
火与怒与腐朽
大西洋彼岸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担任总统期间的“火与怒”之后,人们曾幻想乔·拜登(Joe Biden)能让华盛顿恢复一些秩序,但这种希望已经破灭。
拜登的总统任期始于反动的特朗普支持者暴徒冲击国会山。从那时起,社会两极分化和对政府的不信任一直居高不下,而美国资本主义的严重危机也使拜登在竞选期间做出的各种承诺踩了刹车。
随着通货膨胀的加剧和生活状况的日益恶化,拜登在公开场合表现出的躲躲闪闪、茫然无措,对恢复人们对其政权的信心几乎毫无帮助。他还一再帮助他的对手(当然共和党也没有任何解决办法)。例如:试图与美国司法部达成协议,让他的儿子亨特免于牢狱之灾,作为交换,他承认了三项联邦罪行,以解决税务和枪支指控,这引发了人们对腐败和徇私舞弊的抨击。
根据FiveThirtyEight的总统支持率跟踪调查,只有38.6%的美国人支持拜登作为总统所做的工作,56.3%的人不支持。而据《新闻周刊》报道,40%的公众仍然认为2020年大选结果是“(民主党)偷来的”。
特朗普非但没有销声匿迹,反而利用自己(迄今为止)因各种联邦指控(从不当处理机密文件到试图推翻2020年大选结果)而被起诉的三起案件,指责拜登以及司法部特别检察官杰克·史密斯(Jack Smith)密谋阻止他在2024年再次参选。
与约翰逊一样,特朗普也是一个自大狂式的野心家,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将整个资产阶级民主的正当性拖入泥潭。资产阶级自由派直接利用联邦调查局和法院等国家机构来对付他,强化了他作为“建制派”人民敌人的形象。
在他最近一次被起诉的同时,他在共和党选民中的支持率上升了13个百分点,在全国民调中与现任总统平分秋色。不那么愚蠢的资产阶级知道这种情况正在发生,但似乎无力自拔。《华盛顿邮报》最近写道:
“你们现在可能已经听过很多次了,这是绝无仅有的,没有一位前总统面临过一次,更不用说一次以上的刑事起诉。也许,早在这种看似不可避免的事态发生之前,你们还认为这些起诉可能会最终破坏特朗普可能获得的政治支持。即使他经受住了其他危机和丑闻的考验,但起诉肯定会给他造成真正的政治损害。”
“但到目前为止,从共和党提名竞选的结果看,如果说这些起诉有什么影响的话,那就是提升了特朗普的地位。”
统治阶级通过其机构对特朗普进行的每一次攻击,都只会在数百万美国人眼中增强特朗普的支持率,而这些机构在这些美国人眼中已经完全失去了信誉。事实上,美国建制派的所有支柱都受到越来越多的蔑视。盖洛普民意调查发现,美国人民对该国14个主要政治机构(总统府、最高法院、参议院和国会等)的信任度平均为 27%,是 1979 年以来的最低点。
这些机构相互争斗,对美国资产阶级的某一派有利,但却牺牲了整体利益。在担任总统期间,特朗普公开与情报部门发生冲突。最高法院(充斥着来自共和党右翼的大法官)与民主党行政部门公开开战,裁定反对堕胎权、平权法案、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者言论自由以及学生债务减免。任何认为最高法院是“中立的”“正义仲裁者”的幻想都已破灭。
这一切的总和可以用民调数据来衡量。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re)发现,2022 年有 24% 的美国人表示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可以信任政府,低于 1958 年的 73% 和 2001 年的 55%。华盛顿不负责任的争斗正在摧毁整座美国资产阶级民主的大厦。
傲慢
困扰建制派的核心问题是,资本主义危机迫使资产阶级政客对工人阶级发起攻击,这削弱了他们的声望。资产阶级领导人的傲慢加剧了这一问题,他们认为自己有统治的神圣权利,这进一步激化了社会情绪。我们最近在法国养老金改革问题上看到了这种情况。
法国总统伊曼纽尔·马克龙是资产阶级傲慢的缩影。他领导着一个在议会中没有多数席位的软弱无力的政府,这使他不得不动用《法国宪法》第49.3条,未经表决强行通过将退休年龄提高两年的法案。这给已经达到叛乱程度的大规模罢工和抗议运动火上浇油。
尽管实现了近期目标,但由于工会官僚和政治左派的软弱无能,马克龙的个人支持率已跌至2018-9年 “黄背心”抗议以来的最低点,仅为28%。他傲慢地撇清了这一说法:“在短期民调和更广泛的国家利益之间,我选择(后者)。”
同时,他警告说:“暴民,无论以何种形式出现,在通过民选代表表达自己的人民面前,都没有合法性。”
事实已经告诉人民,他们的选票一文不值,他们的意见被认为毫无意义,如果他们走上斗争的道路,就会遭到警棍和催泪弹的袭击。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
所有这一切都导致了群众对第五共和国及其总统的嘲讽。这种情绪并不局限于法国,在任何地方,人们几十年来建立起来的民主幻想都在不经意间破灭。最终,资产阶级付出的政治代价将超过任何一次政治胜利所带来的利益。
斗篷与匕首
资本主义的武装机构历来得到大众的普遍认可,媒体、电影和电视的不间断宣传将警察描绘成“好人”。但事态的发展却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2021 年,德里克·肖文(Derek Chauvin)杀害了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这只是无数美国警察杀害黑人事件中的一起,而由此引发的抗议浪潮却是美国历史上参与人数最多的一次。在法国,我们只需看看几周前一名法裔阿尔及利亚少年被枪杀后爆发的大规模骚乱,就会发现那里正在形成同样的仇视警察的情绪。而在英国,过去几年揭露了警察核心部门的滥用职权和腐败现象。
伦敦警察厅尤其被揭露为一个粪坑,窝藏着像大卫·卡里克(David Carrick)和韦恩·库赞斯(Wayne Couzens)这样臭名昭著的强奸犯和杀人犯。《2023 年凯西报告》(The 2023 Casey Report)认为伦敦警察局“在体制上存在种族主义、性别歧视和恐同症”,而且“不适合其目的”。就在报告发表前不久,伦敦警察局局长克蕾西达·迪克(Cressida Dick)黯然退休,留下了一连串关于管理不善、腐败和与保守党勾结的指控。毫不奇怪,人们对伦敦警察局的信任度从 2016 年的 70% 跌至 2022 年的 45%。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警察行为独立办公室(IOPC)前负责人迈克尔·洛克伍德(Michael Lockwood)——他在去年 12 月之前一直担任这一职务——被指控在20世纪80年代强奸了一名未成年少女。因此,当警察为强奸犯和杀人犯提供安全避难所时,甚至连负责防范和监察警察不当行为的“独立”机构也是由一个现在被指控犯有令人发指的性犯罪的人领导的。监管之人谁监管?
对于统治阶级来说,民众对警察的支持率下降是一个尤为尖锐的问题。他们预计到未来的阶级斗争会愈演愈烈,因此保守党通过了一系列法案来加强警察权力,从而再次对公民自由发起攻击,他们将无法像过去那样依赖于公众的服从。
国家武装机构的其他部门也声誉扫地,各种灾难性的军事冒险以及从阿富汗撤军的失败削弱了公众对美军的支持。
皮尤报告称,自 2020 年 11 月以来,对军队“以公众的最大利益为重”表示“非常信任”的美国人比例下降了 14 个百分点,从 39% 降至 25%。盖洛普公司的数据显示,即使在共和党人(他们通常坚定地支持军队)中,对军队的支持率在2021年至2022年间也从81%下降到71%。这反映并助长了公众对战争缺乏热情,从而制约了美帝国主义在世界舞台上强加其意志。
警察和武装部队并不是唯一受到抨击的受人尊敬的机构。近年来,英国王室的声誉受到了一系列丑闻的影响——尤其是安德鲁王子在被证实与杰爱泼斯坦有染之后的公开失宠(伦敦警察局对此的调查被神秘地撤销了)。哈里王子与家人之间持续不断的争吵也让温莎家族尴尬不已。
英国国家社会研究中心(National Centre for Social Research)在国王查尔斯三世加冕礼即将来临之际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仅有29%的英国人认为君主制“非常重要”:这是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比例,比2022年以来的35%有所下降。在 18-34 岁的人群中,这一比例仅为 12%。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逝世的短暂影响反映了这种态度,经过一两周的强制“全国哀悼”后,人们基本上遗忘了她的逝世。
他们(非常人性化的)包袱被拖入公众视线,破坏了君主制冷漠、神秘的特征,削弱了该机构在革命浪潮中作为反动集结点的潜力。
此外,多年积累的犯罪和腐败也削弱了宗教机构的道德权威。虽然天主教会因虐待丑闻而臭名昭著,但它并不是唯一的犯罪者。最近有消息称,英格兰教会的领导机构大主教委员会已经解雇了为监督教会如何处理虐待事件而成立的独立保障委员会(ISB),即将离任的独立保障委员会抱怨教会干涉了它的工作,以至于它无法运作。
2021年,英国人中认为自己是基督徒的比例为46.2%,十年间下降了13个百分点,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少数英国人认为自己是基督徒,这一点也不足为奇。即使在美国这个传统上宗教信仰相当浓厚的国家,基督教游说团体代表着强大的政治力量,虔诚度也在下滑。自2017年以来,认同基督教的美国人数量下降了6个百分点(根据盖洛普的数据)。
谎言、宣传和文化战争
媒体作为统治阶级不同派别的宣传工具,其作用日益明显。少数反动的亿万富翁控制着最大的传统媒体和新媒体平台。这些大亨按照自己的喜好塑造媒体格局,确保在维护资本主义利益的同时,无休止地抨击工人和左派。
他们还从与政治精英的密切关系中获益。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最近的年度花园派对上聚集了威斯敏斯特建制派的名人,包括苏纳克、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爵士(Sir Keir Starmer)、影子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Rachel Reeves)和伦敦市长萨迪克·汗(Sadiq Khan)——这清楚地表明了右翼工党领导层的建制派资历。
媒体和权力大厅之间也有一扇旋转门。约翰逊在右翼媒体《每日邮报》上开有专栏。前保守党大臣、紧缩政策设计师乔治·奥斯本曾担任《标准晚报》的编辑。
不仅是像福克斯新闻这样党派色彩明显的私有平台,像英国广播公司(BBC)这样“公正”的国家机构也越来越暴露出它们对政治机构的效忠。
今年 4 月,BBC前总监理查德·夏普(Richard Sharp)被迫辞职,因为他被发现与他人共同签署了一笔 80 万英镑的贷款,而这笔贷款的受益人正是约翰逊。BBC 曾多次屈服于保守党右派的压力,压制对其的批评,但却没有这样的标准来约束对左翼人士和罢工工人的攻击。更不用说数十年来,BBC一直在掩盖大明星的卑劣行径,最近新闻主持人休·爱德华兹(Huw Edwards)被同样腐朽的《太阳报》指控为一名17岁少女的性爱图片支付了五位数的费用,这让BBC成为舆论焦点。
在过去,大众基本上会把他们喜欢的报纸或新闻节目上刊登的新闻当作好新闻来接受。如今,人们确信自己被骗了。2003 年,80% 的英国人相信 BBC 会说实话。如今,这一数字已跌至 38%。根据盖洛普(Gallup)的数据,只有 34% 的美国人相信大众媒体会“全面、准确、公正”地报道新闻,这一数字接近历史最低点。
正如我们之前所评论的那样,左翼缺乏明确的、以阶级为基础的媒体宣传,这为反动报刊和蛊惑人心的小流氓提供了可乘之机,他们通过兜售阴谋论、谎言和反动沙文主义来利用合理的怀疑态度。这些垃圾的唯一目的就是转移人们对社会弊病真正根源——危机四伏的资本主义——的注意力。
最近,右翼媒体《每日电讯报》宣称埃塞克斯郡黑麦学院的教师允许学生“自我认同为猫......马、恐龙甚至月亮”,以离奇的暗讽攻击变性人。这场风波甚至促使平等事务部长凯米·巴德诺克(Kemi Badenoch)正式致信英国教育标准局,要求对学校进行全面检查。资本主义及其机构的功能失调证明了这一点,这种明显的铺张浪费被用来转移人们对社会窘迫状况的注意力。
建制派中的自由派一翼则什么也不懂;而且无论如何,他们已经声名狼藉,无力为自己辩护。但它还是在锲而不舍地兜售自己的阴谋论:比如不停地将自己人气的下降归咎于俄罗斯的干预、社交媒体的邪恶影响或莫名其妙的大众歇斯底里。在为《卫报》撰写的一篇关于阴谋论兴起的文章中,一位这样的自由派学者写道:
“在糟糕的日子里,感觉我们的政治现在又由一个充满了沉闷的技术官僚的中心组成,两边则是狂热的偏见和偏执的文化,这让声称世俗的民主事业不过是个骗局的声音明显越来越多。”
问题是,作者说的是英国:在这个国家,首相是在资本家的推动下通过宫廷政变任命的;两个主要政党在实施紧缩政策和攻击工人方面达成了共识;媒体和警察显然出于共同利益与政府勾结。“世俗的民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没有人相信他们被告知的任何一个字,也没有人提出替代方案。
民主陨落
在我们所处的这个时期,社会的基本道德、意识形态和民主原则正在濒临崩溃。富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富有,而我们其他人的境况却从未如此糟糕。资本家阶级的政治领袖们像麻袋里的猫一样争斗不休。昔日神圣的机构充斥着渎职、滥用和腐败的恶臭。在所谓的“自由国家”,公共广播机构和受人尊敬的报纸几乎毫不掩饰自己是当权者的宣传工具。
与此同时,对工人阶级的攻击继续加剧社会的两极分化和紧张局势。《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Martin Wolf)刚刚写了一本名为《民主资本主义的危机》的书。作为一个更有远见的统治阶级代表,他至少对资本家在未来几年面临的形势有一些概念。他写道:
“今天,就像20世纪初一样,我们看到了全球权力的巨大转移、经济危机和脆弱民主政体的侵蚀......世界正处于‘民主衰退期’。甚至在那些长期以来被认为稳固的民主国家,民主也遭到了颠覆。市场资本主义也失去了在许多国家创造普遍繁荣的能力......
“今天的自由民主国家是人类历史上在繁荣、自由和人民福祉方面最成功的社会。但它们也很脆弱。它们依赖于人民许可,需要合法性。合法性最重要的来源之一就是广泛和共享的经济繁荣。因此,对精英的信任受到侵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相当一部分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的经济长期相对衰退,而经济冲击,特别是全球金融危机又加剧了这种衰退。”
这是很正确的——但资本家们却完全没有解决办法。虽然危机从来不会沿着一条不间断的下降线发展,但也不会恢复资本主义上升期的普遍繁荣,资本主义机构的合法性不可避免地走向瓦解。
相当一部分群众开始认识到:资本主义制度阻碍了人类社会发展,并且不可能被改良,只能被革命推翻。
必须把群众对旧秩序的合理厌恶转化为建设一个更美好的新社会的任务。在下一个时期,资本家领导的改良主义组织中的官僚和庸人将日益暴露出来,并被高涨的阶级斗争浪潮所击碎。
随着社会阶级分野越发明显,我们共产主义者们必须向资本主义及其所有机构发起无情的阶级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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