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伍兹
我 们正在发表的是阿兰·伍兹在一月份的一场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志们讨论当前世界政治、社会和经济形势的大会上的演说。主要的重点是当前世界的不稳定性。整个世 界的状况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水平,甚至细小的事件也能引发大规模的运动。这一观点的每一个字都已为近几天西班牙群众的情绪的在数小时之间的迅速的改变和摇 摆所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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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已进入了一个新的并且是爆发性的阶段。这是世界历史中的一个非同寻常的节点。从前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无法真正与之相比拟。没有或很少有与当前形势相似的情况,而且当然更不会是在过去50或60年中。这一情况给展望造成了一定的困难,而这些困难不但对我们来说是存在的,对资产阶级和帝国主义者们也是一样。资本的策略家们不知所措,并且总觉得未来是凶多吉少。
恩格斯解释过,在历史上有时20年只相当于一天——在那样的年代里,看来什么也不发生。让我们记得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说的是英国无产阶级在1848~1849革命浪潮被击退后的40年间的“冬眠”。但他接着又说,历史上有些时候是24个小时相当于20年。
当我们说到展望时,事实上我们所指的是世界范围的展望。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对民族事件所作的摘要。这里,整体要远大于部分之和。对世界范围的展望的任务是要将过程当作一个整体的现象来对待。世界范围的展望的文献的任务不是孤立地解释这个或那个事件。我们必须解释基础性的过程。那才是对世界范围的展望所作的讨论的任务。
世界形势的主要特征是什么?它当然不是一个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期!从我们的观点来看,太多的事情正在发生:我们感到对事件应接不暇。世界范围内的进程大大加速了。这是必须首先被记录在案的。整个世界形势正在经历一场根本变革。这是不言自明的事实,无法否认。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革,其原因何在?这意味着数十年来积累起来的矛盾现在正走向一个关键点。这是一种在自然界中也能观察到的辩证过程。恩格斯解释说辩证法是关于运动、自然、人类社会和人类思维的最一般的规律,这是完全正确的。
辩证方法的正确性为一个非常简单的物理实验所证明。它的内容是这样的:一粒沙一粒沙地积累,这将造出一座山丘,直到达到了这样一个关键点,那时再多加一粒沙,——只是一粒——就引起了山崩。这可能是一场小雪崩,也可能是一场大雪崩。这是无法预知的。这是不可言说的。
我想这就是所说的非平衡系统物理学。从该观点来看你可以说整个世界是一个非平衡系统。整个形势是极不稳定的。主要特点是空前的不稳定性和挥发性。这在许多水平上都有许多表现,这是从前不曾有的。
二战后长期以来,资本主义建立了一种相对平衡和稳定的形势。归根结底这反映了世界性的生产力增长。在包括日本、美国和西欧在内的先进资本主义国家中,经济获得了巨大的增长。这在某种程度上至少使较落后的资本主义国家受了益。
这是阶级间的关系在资本主义国家中在数十年的时间里持续了相对稳定的基础。当然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仍有阶级斗争的爆发,比如1968年的法国,但那并不是普遍的图景。
另一方面,在这一时期当中,世界关系是凝固的。美帝国主义和苏联对世界的为期半个世纪的统治保证了这一点。但现在所有那些都已改变。不再是稳定,人们在所有层面上面对的都是巨大的波动:世界经济、股票市场、世界金融体系、民族间关系,以及阶级关系。
只是为了举一个生产力在该时期中的巨大发展的例子,我们可以引用如下数字:在发生于1973~1974年的战后第一次经济危机之前的十年里,日本经济增长了近150%。对资本主义经济来说那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加拿大增长了近70%,法国69%,美国48%。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诸成员国(先进资本主义国家)在那个十年中的平均增长率为63%。这是与充分就业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同时实现的。
这 是当时改良主义获得成功的客观基础。它容许了一段时期内的改良,重要的改良,以及重大的让步,至少是在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尽管这次经济增长有许多原 因,根本原因是世界贸易的极大进步,或者用另一种方法来表述,对劳动的世界性瓜分的极大加强。在很长时期内有一个上升的螺旋:原因成为结果而结果又成为原 因,推动着整个事物上升。但现在那已经决定性地停止了。事实上资本主义者从未再次获得可与1973年前曾经达到的数字相比的数字。
繁荣——衰退周期是重要的,但繁荣——衰退周期的性质会随着总体结构的变化而变化。比如在1950年和1970年有衰退,但它们程度不深而且很快衰退了,以致人们几乎没有注意到它们。现在情况不同了。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繁荣过后,他们一直在挣扎想要摆脱衰退。
他 们在谈论美国的一次复苏。在我看来,谁也说不准这是否可靠。当然,他们迟早要从甚至是最深的萧条中摆脱出来。根本没有资本主义终极危机这样一种东西。然 而,至少在目前阶段,复苏还主要被限制在美国,这是意义重大的。而尽管他们做了声明,但究竟这次复苏是否将会发生,这一点还不清楚。
但是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孤立地看待经济问题。那将是一个错误。我们必须看到总体形势。总的图景是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深刻的危机。而其原因并非繁荣——衰退周期,而是在20~30年的时期中已经逐渐积累起来了的、已达到了关键点的诸矛盾。任何震动——一场军事危机,一场政治危机,阶级斗争,或者其它的扰动——都将导致不成比例的后果。它将猛烈地动摇这个制度,产生与地震和雪崩相等价的东西。这是我们必须明白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突然和尖锐的变化固有于该形势当中。将有一次接一次的震动。在像1945至1973那样的高涨时期中,这些震动可以被化解,然而在此刻的形势下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震动有深远的影响,动摇社会并有意识地产生突然的变化。在我们看来,归根结底,最重要的东西是这些危机在工人阶级的意识中所起的作用。
让 我们以去年的事件为例。十二个月之前,我们看到了巨大而空前的反对伊拉克战争的群众示威游行。我们必须对此加以正确的分析。我们不能对此抱以墨守成规的态 度,说它只不过是数千人的游行——“非常好,请把芥末递过来。”让我们将群众在现阶段不可避免的混乱和领袖们糟糕的政治纲领放在一边。作为加深中的危机及其对意识的作用的表征,这些大型示威游行是头等重要的现象。
这 些群众示威的意义是什么?二百万人在伦敦参加了示威。这是英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它比十九世纪英国宪章派示威或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群众示威都要大。在西班 牙有六百万人走上街头,而意大利则有三四百万。其原因何在?难道是小资产阶级组织家的卓越才华?正如英语里所绘声绘色地描述的那样,他们连在酿酒厂里组织 酒会的能力都没有。事实上,他们是最为他们的成功感到吃惊的人。它与组织者毫不相干。正如我们所多次阐明的那样,它显示了在社会内部发展的过程。
在伦敦,人们已经受够了托尼·布莱尔,尽管他们还是自相矛盾地投了他一票。这是因为别无选择。在英国和毫无例外的其它各国,存在着潜藏于地下的正在沸腾的不满。但由于缺乏主观因素,这种不满可以采取各种特殊形式。如果有群众性的列宁主义政党,这个问题将很快得到解决。但并无这样的政党存在。这是问题的要点。
中 心问题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威信在各地的崩塌。甚至连过去曾经以斯大林主义为形式而存在的拙劣的模仿都没有。它至少跟革命思想有一些模糊的相似性。尽管有它 的种种罪行,但它至少起到了为向左翼靠拢的工人和青年提供一个参考的作用。现在甚至连那也已消失了。有一个眼下由各种小资产阶级倾向——和平主义、无政府 主义,等等——来填补的巨大的真空。
这 是一个辩证矛盾:就在当前,在这革命力量迅速成熟的时候,在这革命的客观条件,尤其是在拉丁美洲,迅速发展的时候,正式组织的领导正向右运动。因此,随着 马克思主义的威信的崩坍,首次群众运动,尤其是在青年那里,将不可避免地被各种混乱所冲淡,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这里我们所有的是第一个开始,早期的、再 次唤醒群众的不确定的步骤。
有一个巨大的矛盾——革命所需的客观条件的成熟与主观因素的极端软弱。托洛茨基在1938年 也曾对同样的矛盾进行过解释。这是由无产阶级的传统政党和组织的领导的危机体现出来的。数十年的资本主义高涨已使这些政党和工会的领导的改良主义的堕落成 为定局。改良主义的旧政策已发生崩溃。这些是由资本主义的高涨决定的。但资本主义的危机意味着改良主义的危机。取代改良出现了反改良,正如我们在英国和德 国所最清楚地看到的那样。
世 界上的所有政府,不论它们是左翼的还是右翼的,不论它们如何称呼它们自己,在根本上都在追求同一个目标。那不是偶然的。它反映了资本主义危机的现实。它们 无法再进行有意义的改良了。即使有将在某一阶段上出现的好转,它也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将被解决,而他们将能够进行改良。形势将不会是稳定的。
正如马歇尔·罗伯特在他的发表在Marxist.com上的文章中所指出的,美国的8%的增长率这个数字是夸张的:真是的数字是接近3%。但即使我们接受官方的自然是夸大了美国的复苏趋势的数字,失业率还是在上升,解雇和停业还是在继续,而加在工人阶级身上的无情的压力一直都存在。
这 意味着经济复苏不会是实现社会安定的药方,恰恰相反。如果有一次带有这些特点的复苏,那么它将是一剂在特定阶段引起经济战线上的罢工和斗争的爆发的药方。 美国工人将转向统治阶级并说:“你们说有一场繁荣,那好极了!你们这些人在赚钱,我们要我们的那一份!”那也不是一剂实现稳定的药方。
美 帝国主义看来是处于完全的统治地位,而布什则看上去极端自信。事实上,他有些像查理斯·狄更斯的小说《大卫·科波菲尔》里的那个麦考博尔先生,那个总是 “自信地期待着什么事情突然发生”来解决他的麻烦的精神振奋的破产者。我想,不排除布什可能连任。那是可能的,尽管是以微弱的优势。它之所以如此微弱,是 因为美国社会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两极分化。
人 们不能说他会当选或不会当选,因为从现在到总统选举之前可能会有很多事发生。布什依赖于经济复苏,但那是根本不清楚的。当前的经济复苏是非常脆弱的。它没 有稳固的基础并且还可能崩溃。他同样依赖于美国在伊拉克赢得一个相对来说无痛苦(那是指对美国无痛苦)的胜利。在伊拉克他们说“我们胜利了!”他们在阿富 汗同样说:“我们取得了完全的控制”,尽管没有一句是真的。在伤亡数量增加的同时,美国公众开始意识到他们被陷于不知何时才能拔出脚来的泥潭之中。
这 些人的高傲自大随着大权的获得而到来。我们从他们的所谓的盟友所受的待遇中看出这一点。正如我们所预见到的那样,这些国家全部被排除在伊拉克重建之外。所 有人都预计美国会拿到赃物的大头。但至少给其他国家——首先是英国——一点面包屑,这才是谨慎的。最后,极不情愿地,他们已将一些小订单交给了英国人以使 他们保持沉默。但其他国家已全部被排挤。当然,他们都是强盗,但美国强盗办起事来肆无忌惮。他们已将价值一万八千亿美元的合同交给了两家美国公司,而且仅 仅是出于巧合,这两家公司都是共和党的重要支持者。这是公开的抢劫和帝国主义掠夺。
美 帝国主义拥有巨大的优势。世界历史上从未出现过只有一个超级大国的情况。一直是至少有两个或三个大国,不断地组成联盟,以及改变联盟。现在不是这样了。美 国的军事力量确实是令人惊愕的。它的力量与其他国家之间不成比例。过去,英帝国主义有一项保持一支比它的两个邻近的竞争对手的混合舰队更强大的海军的政 策。现在美国享有比它排名其后的24个国家的总合还要大的军事力量。
美国军费占世界军费总支出的38%,而欧洲主要大国(英、德、法)各占5%,而俄国则只占6%。此外,它占到世界军火生产的40%,包括所有最现代的和精密的武器。相形之下,欧洲的军备看上去实在是可怜。他们只能由于无力的愤怒而咬牙切齿,同时努力拼凑出一支什么“欧洲防卫军”。
但 我们在谈到基础性的进程时,资产阶级领袖的相对的才智不是决定性的因素。有的人可能有卓越的资产阶级领导人而另一些人只有蠢材,正如有的人可能有卓越的或 无能的工人领袖或革命领袖一样。当然,从根本上说那不是决定性的。但它确实在使事物变得复杂方面起作用。现在的白宫之主可能是美国资产阶级所得到过的最愚 钝的领袖。
看 看美国资产阶级今天的这些政治代表吧:布什、拉姆斯菲尔德和切尼。在他们的脸上你可以看到典型的美国商人的短视、贪婪和愚蠢。他们都像猪一样的傲慢而无 知。并非一向如此。过去白宫中曾有过一些如此聪敏的人比如罗斯福,新政的制订者。那个美国贵族是如此的聪明,并且能够轻松地统治世界舞台。现在比较一下这 个短视的资产阶级分子,布什。他的目力确实无法超过他的鼻尖。
英 国的情况也是一样。从前贵族统治着英国的政治生活。现在是无知的小资产阶级定调子。布莱尔和塔彻是这种令人讨厌的中产阶级的典型例子。拿破仑说过,英格兰 是小店主的民族。这两个就是小店主,他们具有小店主的精神——短视而贪婪,将一切都建立在短期的打算上。而且正如小店主向富有的顾客卑躬屈膝一样,这些中 产阶级的上层匍匐在美帝国主义跟前。与美国的所谓“特殊关系”只是一片掩饰可怜的依赖关系的小树叶。
现在布什正在谈论将一个人送上火星。我想我们应对这项计划给予批判的支持,只要那个被送上去的人是乔治·W·布什,并且发给他的是一张单程车票。无论如何他只需要一张单程票,因为看来任何被派得这个任务的人都将死于太阳射线。
他 在建议一向包括一座月球站和送一个人上火星的空间计划,但他并未估计过此项计划所需的经费,或者,如果他已这样做了的话,他已在一家餐馆就餐后将他的计算 写在他的菜单上了。这样一项计划将在美国正处于巨大的预算赤字中时花费数百亿美元。这展示了美国资产阶级及其政治代表的轻率。
在 经济和技术背景下,特别是他们正在无人飞行领域取得杰出进展的时候,美国人接下来将极不可能开展这样一项计划。它只是一场旨在提高布什的民意调查支持率的 政治策略而已。将人送上火星的宣传将在十月前结束。其后他们将悄悄地抛弃它。即便如此,这项提议可能还打算笨拙地向其他国家显示美国在一般技术领域特别是 军事技术领域内的不可战胜的领先地位。
当 然,布什政府并不引起世界范围内的不稳定。正如我们以解释的那样,它是客观环境的产物。但是这个政府的政策确实使事情变得复杂。它使本已糟糕的形势一百倍 地更加糟糕了。它引入了新的不稳定因素。布什已发展了一套新的军事学说,该学说,就其本身而言,不可估量地提高了世界上动荡的水平。
这个布什学说撕毁了业已存在了约三百年的国际法的全部基础。它由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确定下来,其中规定不得干涉主权国家的内政。现在布什宣布美帝国主义有权干涉任何它认为代表对美国的某种威胁的国家。这是一项令人吃惊的论断。这意味着北朝鲜有权进攻南朝鲜,或者俄国有权进攻格鲁吉亚,只要他们声明它是俄国的威胁(事实上他们以这样说了)。这将是一剂导致无止境的战争的药方。
在 此基础上,布什和布莱尔争辩说伊拉克是他们的安全的威胁并入侵和占领了它。只是有一个小问题: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们悄悄地撤回了这项指 控,但同时他们仍占领着那个国家。以资产阶级国际法来衡量,这种占领是非法的,但他们无论如何还是在占领着它,并且他们想要掠夺它。他们想让伊拉克人为他 们自己的奴役付钱!这正是老式的帝国主义,就像不列颠在200年前的帝国主义一样。
不久前他们宣布他们又将一笔大订单交给了切尼的旧公司,哈里布尔顿(Halliburton)。该计划只有一个小问题。他们面对着一场来自伊拉克人民的不可平息的游击战争。这是无疑的。美帝国主义者自己说它是一场游击战争。联军每天都有人被打死。战后被打死的人比战争期间死的人还要多。而且那还在继续。
伊拉克人的不满由于明显的原因而一直在增长。首要的,对所有的伊拉克人——什叶派或叙尼派——来说,被外国军队占领是一种公开的侮辱。其次,超过50%的人口正在失业。在南方,在巴什拉,已有暴动和示威,那里是英军控制着。这是讽刺的。叙尼派曾被设想为是支持联军的。现在示威已被这些亲爱的民主的英帝国主义者镇压在血泊中。他们击毙了一些手无寸铁的示威者,而现在我们将看到在巴什拉发生了什么。
美 国人,英国人,以及所有其他人,正面临着增长着的伤亡。意大利人已经遭受了派兵伊拉克的后果,而且他们可以预期更严重的震动。一些同样在布置中的震动等待 着西班牙人,波兰人,以及所有渴望在伊拉克扮演美帝国主义的走狗的小帝国主义国家。迟早这必将对所有这些国家的公众的观点起作用,尤其是美国。那就是为什 么不可能确切地断定今年的选举中将发生什么。
入 侵伊拉克实现了什么?他们已摆脱了萨达姆·侯赛因,他们终于抓到了他。他们公开侮辱了他。这又一次体现了帝国主义者的虚伪。记得当伊拉克人展示一些美国战 俘时所引起的丑行吧。但是萨达姆·侯赛因所遭受的糟糕得多的待遇却被这些信奉基督的绅士们看作如此的可以接受。萨达姆·侯赛因的公开展示是计划好了的对他 的侮辱。这激起了所有阿拉伯国家的愤怒。
倘 若美帝国主义者以为萨达姆的被捕将停止游击战争,那么他们的脑子里一定是有点贵恙。这是完全的错觉。以游击战争为形式的民族抵抗运动,它自身的性质就决定 了它是没有单一的首领的。有许多小队伍参与其中。他们是相互矛盾的队伍,但他们被一样东西统一起来,外国的帝国主义者必须撤出伊拉克。这场运动不会停息除 非这个目标被实现。
美 国人在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困难。他们想要建立一个傀儡政府,而现在他们正为得到一个被批准的“宪法”而倍道兼程。此前他们并不着急。现在的区别在于他们可以 感到炙烤着他们的后背的火焰。他们正绝望地试图寻找一条这种形势的出路。不论他们做什么都将是错的。如果他们留在那里,那将是一个错误,它将如同约旦河西 岸一样,面临着不断的暴动和恐怖主义袭击。但如果他们撤出情况将更糟。傀儡政权将无法长期支持下去。不论最后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政府,它必将对美国不友好。 因此他们被困住了。这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或迟或早被迫撤军。但他们在某一时刻不得不如此。
除了它已耗费的生命,对伊占领也耗费着他们的大量金钱——每月四万亿美元。这是经济的大出血。甚至像美国这样资源丰富的国家,也无法支持那样的消耗。随着美国人和伊拉克人的被杀,死亡将不断地增加。
看 来华盛顿的这些人中有些竟然相信他们自己的宣传,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想摆脱萨达姆·侯赛因,并建立“民主”。但这又是哪门子民主呢?群众正在游行并 正确地要求选举和民主。美国说:“你们不能有选举!不允许你们投票——相反,你们应该来点民主!”伊拉克人是非常具体的人,并且不理解这一点——而且谁也 理解不了。这是乔治·W·布什式的“民主”。
布 什宣布了一场“反恐战争”。但人们怎么可能用坦克、大炮和飞机打败狂热的恐怖分子、游击战士的小队伍呢?布什现在说他们正赢得反恐战争。这一点的证据在哪 里?他一周前这么说的。我不知道布什先生是住在哪个星球上——大概是火星吧!他们正如何赢得反恐战争?他们没有抓到奥萨马·本·拉登;他们没有打败“基 地”组织。事实上他们是“基地”组织最好的征兵官。
在 入侵前,伊拉克本没有“基地”组织,现在伊拉克有了。那就是“反恐战争”所实现的:鼓励恐怖主义的增长并传播到各地。他们已将每一个亲西方的阿拉伯政权置 于危险之中,并且已经损害了它们。例如,沙特政权就正靠一根线悬挂在那里。很难说那个政权将坚持多久。皆赖布什所赐,该国的青年正排着队去参加“基地”组 织。
下一时期将不可避免地有新的恐怖行动。尚未有第二个“9.11”的这个事实,并不意味着不会再有一个。恐怖主义者不会重复他们的策略,但他们将找到其他的策略。他们可以慢慢来,他们将到处攻击美国目标,还有英国的、西班牙的和波兰的目标。这又是整个不稳定中的另一个因素。
托洛茨基很久以前解释过,任何一个恐怖主义成为地方病的国家,那是深刻的社会危机的症状。现在我们看到,不仅仅是一个国家,而是整个世界都染上了恐怖主义的地方病。作为症状,恐怖主义的传播显示了资本主义的总危机。它是两样东西的体现:1)资本主义制度正在世界范围内陷入绝境,以及2)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威信和道德威信的崩溃。
美 帝国主义是全世界最庞大和残暴的政权。在入侵伊拉克之后,他已无耻地胁迫伊朗,并无耻地胁迫叙利亚。利比亚领导人卡扎非上校,已承认拥有自己的“大规模杀 伤性武器”并已同意调查员入境并准备销毁它们。但美国人仍未解除他们对利比亚的经济制裁。他们在利比亚想要的东西并不是卡扎非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是他 的石油。让他对我们的大公司开放油田,然后我们再谈!这是华盛顿黑手党的语言。
华盛顿也已威胁过北朝鲜。然而,尽管平壤并不掩饰它已拥有核武器的事实,他们却并未过多地威胁朝鲜,因为北朝鲜人拥有许多可以摧毁南朝鲜以及可能打到美国西海岸的导弹。帝国主义者只攻击弱小国家。他们不敢入侵北朝鲜。相反,他们通过中国来同平壤进行谈判。
在阿富汗什么都没有解决。甚至当他们正在谈论阿富汗建设时,柯菲·安南公开地说,那个国家的整个和平进程正由于安全局势而处于危险中。他们不愿谈论这个,他们也不把它公诸报端,但阿富汗一直在打仗。
阿富汗的不稳定正传到其他国家,尤其是巴基斯坦——近一个月来他们在那里已在至少两个场合试图杀掉穆沙拉夫。他很走运。那显示的是巴基斯坦政权分裂了,国家分裂了。巴基斯坦资产阶级以为他们插手阿富汗是何其聪明,他们以为他们将控制阿富汗。相反阿富汗的形势正控制着他们。
拉丁美洲
拉 丁美洲展现了整个世界的形势。你想知道英国的,或瑞典的,或者意大利的未来吗?那么看看阿根廷,看看玻利维亚,看看秘鲁。南美像镜子一样地反映着先进资本 主义国家的未来。在玻利维亚,无产阶级都该有十二次夺得政权了。事实上他们手中曾握有权力,但权力从他们的指间溜走了。我们在厄瓜多尔,以及两年前的阿根 廷,看到了同样的情况。
委内瑞拉的形势是一场催人泪下的悲剧。在第一次反革命被击败后,在委内瑞拉应已有一场和平的革命。没人能阻挡它。雨果·查维茨(Hugo Chavez)只需举起他的小指,而那将结束一切。但机会被失去了。结果又有反革命分子通过举行所谓的罢工进行的第二次尝试。那场罢工实际上是雇主和工会的右翼领导试图破坏经济并为另一场反革命政变做准备的一次尝试。
群 众再一次击败了反革命,并再次坐失良机。结果反革命分子又一次卷土重来,并以公民投票为纠集的呼声。现在说结果如何还为时太早,但形势对革命来说非常危 险。尽管有各种威胁,群众将仍有可能再次击败反革命分子并夺得政权。如果存在着一个以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的革命政党,那个任务将无数倍地容易完 成。当然,委内瑞拉革命不可能在委内瑞拉一国完成。为了胜利它必须传播到其他国家。但它将到处为革命提供有力的推动。
我们在秘鲁所见到的情况相似。拉丁美洲没有任何一个资产阶级政权是稳定的。但真正的不幸在于,玻利维亚的POR, 那是一个大党,它没有坚持托洛茨基主义的纲领。倘若他们那样做了,他们应已夺取了政权。他们没有坚持托洛茨基主义的立场,因此他们的政治影响力被结束了。 我们必须在拉丁美洲重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亦即托洛茨基主义的力量,并通过回到托洛茨基的政策和列宁的政策的途径来建立一场真正的革命的马克思主义的国 际运动。
在过去12个月中世界关系已有了惊人的猛烈的动荡。在过去50年中被痛苦地建立起来的所有国际机构都已破裂或分裂了。联合国,安理会,北约,欧盟——都受到了影响。恰在欧盟扩张时它发生了危机。事实上,正是扩张更深地损害了它。它正在加重主要强国间的分裂和破裂。
这 里人们再次看到这是一场组织性的危机。我们指出了欧元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冒险。因为将朝相反方向运动的经济联成一体是不可能的。确实货币联合运动比我 们预期的要远。但我们指出了将朝向不同方向运动的资本主义经济和国家连为一体仍是不可能的。正如我们指出的那样,那一点将在衰退期中变得清楚起来。
欧洲资产阶级试图将所有的欧盟经济联结到一个严格的货币体系中。他们觉得他们非常聪明,正在建立严格的制度。但人们不能为自由的市场经济建立严格的制度。他们说:“你的预算赤字不得超过3%。”这实在是一项持续紧缩的方案。
可怜的葡萄牙不得不在它的预算赤字超过3%时支付罚款。但是当然,现在德国赤字也超标了,他们不愿付,他们也不会去付。法国和意大利也是一样。欧盟委员会说要把他们带上法庭并勒令他们支付。德国和法国将告诉他们,他们将对他们的法庭做什么。他们不会支付,然后整个事情将被抛入危机。最终马斯特里希特(Masstricht)条约将被撕毁。
欧美间的伤痕一直在加深。尖锐的冲突正在美国和法国之间愈演愈烈。美国人正像罗马帝国时代的罗马人一样行动。他们已在中东向法国人挑战。那是在伊拉克问题上与法国冲突的原因。美国人想要将法国和俄国从伊拉克排挤出去,并且至少目前他们已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华 盛顿和巴黎间的冲突也彰显于非洲,在那里一团团火焰正到处燃起。整个非洲正处于崩溃状态。帝国主义者正在幕后进行干预,运用手段谋取阵地并接近非洲的原材 料,并因此用令人震惊的结果加剧着不稳定。据估计,在刚果有四百万人死于内战。利比亚,塞拉利昂,乌干达和其他国家已经历了同样的恐怖。
比利时,2004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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