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伍兹
阿兰·伍兹的演说的第二部分,这里他论述了美国经济、美国的政治领导、中东、当前时期的性质以及群众组织问题。他的结论是:在国际范围内建立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力量是紧迫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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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经济
联 邦储备委员会采取了旨在扩张作为这场所谓的复苏的基础的消费的政策,在此基础之上,美国经济正在经历一定程度的 复苏。消费者支出是在信用的基础上维持的。这场复苏不是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之上。从资产阶级的观点来看,联邦过去的财政政策应被视作是完全不负责任的。在短 期它已起了作用,但在长期它是无法存活的。
布什已在三年内将税收削减了三倍,同时他已增加了公共支出,主要是军费支出以及类似“祖国安全”之类的东西的支出。其结果是财政赤字的激增。它现在达到了4500亿美元并在向GDP的5%运动。这是一个巨大的而且无法承担的数字。不错,它不是美国所经历过的最大的赤字。在里根治下,在80年代初,预算赤字是6%——但当前形势中令人担忧的是恶化的速度。
里根和国会采取了解决赤字的措施,而且他们确实解决了它。但这次整个事情已是更加突然和显著的了。不要忘记,在2000年有2.4%的预算盈余。所以,在短短三年内他们已从2.4%的盈余走到了近5%的赤字。从资产阶级的立场来看,这是一种令人担忧的状况,并且这种状况不能持续下去。
他们对摆脱萧条是如此的绝望,以至于他们决定让赤字扩大,并且不顾及结果。正如我们曾预言的那样,其结果是美元的急剧贬值,尤其是相对于欧元。布什和格林斯潘对美元的下跌完全无动于衷。这一引人注目的举动解释起来很简单。他们已下定决心,要以世界其他国家为代价,来解决美国的问题。
这 是我们在外交和军事领域内所看到的同样的帝国主义的目中无人的一个表现。这是同一现象在经济领域内的延续。这是 经济上的以强凌弱。美元的贬值纯粹是为向欧洲、向日本、向中国以及世界其他国家转嫁失业所作的尝试。在美国正有一场甚嚣尘上的反华运动。这实在是可笑,因 为直到最近美国还只是将中国视为一个他们自己产品的出口市场。
中国当然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它已相当引人注目地发展起来。他们有7%或8%的增长率。在中国内部,这已导致了紧张、巨大的难题和不可解决的矛盾的巨大的增长。中国大约有一亿五千万失业人口,城市和乡村中都存在着极端的不平等。工人的处境很糟糕。并且已有了重大的罢工和农民暴动。
官僚了解中国历史,并且清楚地知道中国已经经历了一段农民起义的历史。因此官僚集团自身发生了分裂。其中一派要求沿着资本主义的道路急行下去,而官僚集团中的另一派则抵制这样做,因为他们害怕其后果。这场内部冲突必将以某种方式解决,而其结果必将是爆炸性的。
中 国及亚洲已从美国消费的扩张中大赚了一笔。他们依赖着出口,并且因此美元的任何急剧下跌都将在中国发生严重的作 用。从资产阶级的观点看来,布什和格林斯潘,像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正以不负责任的态度行事。这看来是这个时期中资本的政治代表的典型。这是极其短视的行 为。他们缺乏连贯的政策,并以经验主义的态度对世界范围内的事件进行着反应。
在美国业已取得了政权的右 翼共和党集团热切地渴望着展示美国的世界优势。在从前的日子里,西奥多·罗斯福有个“柔 言辞,执敲扑”的口号。但现在他们则将大棒挥舞于世界其他国家的鼻子之前,同时声嘶力竭地叫嚣着,赌咒着。他们对世界其他国家说:“你们算个屁。我们是最 强的。我们决定一切。”对于伊拉克他们说:“我们必须侵略他们,粉碎他们,轰炸他们,镇压他们。”欧洲国家更有理智一些,他们为这种行为所惊骇。当然,他 们与美国并没有根本区别,但他们想要施展更多的手腕,希望能将他们的帝国主义野心隐藏在联合国的外表之下并缚住美国的双手。美帝国主义在这一点上与欧洲国 家发生了冲突。“联合国,谁需要联合国?”布什及其同僚如是说。当然,现在他们希望联合国回来,因为伊拉克是一团糟——这他们可没料到。
在经济政策方面他们以同样的态度行事。他们真正在说的是:“这些欧洲国家,他们在伊拉克不曾想要支持我们,所以我们将把他们排除在外。而且,我们将让美元下跌,并以他们为代价来解决我们的问题!”允许美元下跌确实是针对欧洲、日本和中国的贸易保护政策。
伦敦有一支叫做米尔瓦尔(Millwall) 的球队。它之所以出名,更多的是因为它的支持者,而不是它在绿茵场上的技术。人们认为它的球迷总是会说:“上周六我正在打架斗殴,而那时比赛开始了。”现 在米尔瓦尔的球迷有一个口号,是这样说的:“没人喜欢我们,而我们也并不在乎。”布什及其同僚的行径与我们的足球流氓如出一辙。他们的座右铭是一样的: “没人喜欢我们而我们也并不在乎。”但这样做是在玩火,而这将反作用于他们。
他们尚未理解这样一个事实:五十年来,世界资本主义经济的主要增长动力是世界贸易的扩大。这可以用事实和数字来证明。但世界贸易的结构是极端脆弱的,正如国际关系和世界外交的结构是一个非常脆弱的东西一样。你不可能在这些东西之间驾车乱闯而不遭殃。
虽有所有那些关于复苏的鼓吹,国际资产阶级中还是有一派——当然只是少数——感到严重的忧虑。他们并不是担心高涨-萧条周期,因为高涨-萧条周期一直存在。他们担心的是世界贸易的崩溃以及从这种形势中产生出来的保护主义趋势的增长——而那些趋势已经存在了。
最近两次世界经济峰会的崩坍并非偶然。先进资本主义国家指责第三世界的“不负责任的要求”是坎昆(Cancun)会谈破裂的原因。事实上,美帝国主义者伙同欧洲国家精心策划了世贸会谈的失败,因为达成协议对他们并不合适。事情是荒谬的。由于贸易条款,穷国正被掠抢,而帝国主义者却越发的富有。
发 达资本主义国家对第三世界国家的所谓的同情,是纯粹的伪善。他们不停地谈论自由贸易,但当穷国要求废除那歧视穷 国的对美国纺织品的贸易保护主义时,美国人立即关上了门。看看欧洲和美国的农业政策吧。它们是那给美国、欧洲和日本的富裕的农民以丰厚的津贴,同时将穷国 的产品拒之门外的可憎之物。
那被指望着代表整个世界——穷国也被代表——的WTO,事实上还是被富有的资本主义国家控制着。所以他们利用了来自例如巴基斯坦和津巴布韦这样的国家的抗议,大致说:“OK,结束了,回家吧;我们将继续双边贸易协定。”但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情况。现在整个世贸组织完全有可能崩溃。“如果我们无法达成协议,这个论坛又意义何在?”他们将这样说。事实上美国已开始执行双边贸易协定。
美 元的下跌已经开始,而危险在于他们将无法控制它。这不像你打开或关上一个龙头。这是一个关乎对美国经济的信心的 问题。外国资本主义这手握大把美元,而美国政府正高高兴兴地将国家引向破产。倘若是任何其他一个国家有这样的预算赤字,或这样的国际收支经常项目赤字,或 这些私人及合伙债务,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早就要来敲着门要求实行紧缩措施了。他们不能那样做,因为这是美国。
人 们在抛出美元,而那些依然持有的人知道它还会下跌。这将导致下降的螺旋。那些握有美元的人将说:“我将出售美元 因为美元在下跌。”当他们卖掉了美元,他们将把过程向前推进,然后其他人将抛售。没有人想要持有一种将要下跌的货币。这种事态很危险,因为美元的急剧而失 控的下跌会在世界货币市场中造成一种混乱状况,伴随着在世界各地释放出贸易保护主义倾向的竞相贬值的连锁反应。对世界贸易的危害将无法估量。
在钢铁、纺织品及类似农业和转基因食品方面,美欧间业已存在巨大的贸易紧张。欧洲国家说“我们不想要这种自杀性的食物”,据说是基于关注健康和环境。美国说这是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当然他们是完全正确的。紧张一直在被增加,因此,非常严重的形势正被创造着。
中东
在 中东,什么问题也没解决。伊拉克的形势根本没有帮助美国人。巴勒斯坦问题仍未解决,而其作用就如同毒害着整个地 区的政治生命的不见起色的溃疡一般。为了安抚巴勒斯坦,美国人谈论路线图计划。但结果证明它并非一张非常好的路线图,因为车全都开到路外面去了。现在他们 在谈论日内瓦协议,那是更进一步的机谋。我们要做一个预言。将有不断的达成协议的尝试,而它们将不断地失败。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是没有解决这场危机的出路 的。
所以留给我们的形势是到处的巨大的不稳定,这一点眼下在海地(Haiti)反映了出来,那里有反对阿里斯蒂德(Aristide) 的群众示威,尽管这明显是一场反动的运动。此前我们在格鲁吉亚看到过相似的东西。群众运动为反革命所操纵,而现在美国在第比利斯安插了一个傀儡,但他无法 坚持很久。格鲁吉亚有他无法解决的巨大的社会问题,各何况现在俄国将开始向格鲁吉亚施加压力,这一点他们通过阿布哈奇亚(Abkhazia)和奥塞梯(Ossetia)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
具 有那种特点的运动表达了到处存在的巨大的不满,而它所展示的——例如谢瓦尔德纳泽被推翻的速度——则是在某个特 定阶段会在一个接一个国家中发生的事情。经济危机与战争的混合物在某个特定阶段必然导致政权的危机,尤其是在美国,这里我们会看到爆炸性的发展。我已经谈 到过玻利维亚的问题,那里我们已见到罢工,示威,以及街垒。你们还想向工人阶级要求什么?除了我们在委内瑞拉看到的东西之外,一个人还能向工人们要求什 么?
如果你将一个正确的思想重复得太多的话,它将失去力量并且听上去像是陈词滥调。但是,说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的运动只是被一样东西——领导的缺乏——击败,这并非老生常谈。两年前的阿根廷也是一样。想想吧:取得政权应是如此的容易。改良主义者试图通过强调革命是多么的困难来吓倒工人阶级:“国家太强大了。它将镇压我们。”他们提供一条轻易的途径——那条到头来总是被证明是非常困难和痛苦的途径。
相反,革命倒未必是困难的。有正确的领导,最强大的国家也能被轻易地——甚至是和平地——推翻。这是匈牙利在1919年,或者东欧在1980年 代晚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出现的情况。貌似强大的斯大林主义国家被推翻的速度实在是惊人。在那有着非常强大的拥有警察力量和秘密警察等等的政权的波兰,东德 以及其他国家,那可能性看起来何其渺茫。但是一旦群众开始行动,那就是这个故事的完结了。它们就像用扑克牌搭的房子一样倒塌了。这些实在是惊人的事件,而 这展现了历史运动的方式。
过去18个 月中在一个接一个欧洲国家 中发生的总罢工的真正意义是什么?首先,它们不是偶然的。如果只是一个国家受到了影响,你可以说那是偶然的而且没有真正的意义。但总罢工已发生于希腊,意 大利,西班牙,葡萄牙,并且在法国已有群众罢工,德国和奥地利也已有了重大的运动。事实如此,坚持认为这是偶然现象,这是不可能的。
这 些罢工是某种客观事物的体现。反对对伊战争的群众示威与此相似。认为这可能只是一个偶然,这是不可想象的。它反 映了一场深刻的危机,而且它以其他方式被反映。在以色列,人们甚至惊奇地看到军官们反对以色列军队在被占领土上的军事行动的运动。这显示了程度很深的激动 和不安在人们中间的存在。
法西斯主义和波拿巴主义
这场运动波及极广,甚至影响到了沉寂的古老的社会民主主义、改良主义的奥地利。被普遍接受的常识告诉我们,不应指望阶级斗争在奥地利发生,而事实上阶级斗争在奥地利也已很长时间没有发生了。但是在“美好的、和平的、民主的奥地利”,随着海德(Haider)的进入政府,我们也有了一个警告。这是奥地利左派与右派之间两极分化,至少是开始两极分化的一个表现。情况正开始变得类似1930年代。
正 如一贯发生的那样,极左的宗派主义者把一切都弄错了。在任何国家一旦有右翼鼓动家出现,他们便开始敲击战鼓并歇 斯底里地高喊“法西斯,法西斯法西斯!”甚至荷兰也被假想为存在着法西斯主义的危险,如果人们有本事想象那样的情景的话!当然这是一派胡言。远在欧洲统治 阶级走向公开的反动之前——而且在目前条件下这将采取波拿巴主义,一种军事警察政权,的形式,而不是法西斯主义——工人们就将有许多次夺取政权的机会。
在当前阶段,在任何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都没有法西斯主义或波拿巴主义取得胜利的可能性。目前阶级力量的平衡不允许那种情况出现。在50年的经济增长期之后,无产阶级已变得空前的强大。另一方面,中等决层,尤其是那从前在奥地利扮演了非常反动的角色的农民,已减少为人口的少数。工人阶级是社会上的决定性力量。
社会的中等阶层的情况也已与过去不同了。白领工人——教师,护士,公务员——已接近于无产阶级并被组织在工会中。二战前的奥地利学生主要是法西斯主义者,德国也是如此。现在可不是这样了。学生们站在反对海德的示威的第一线上。
但 这并不意味着将来不会有以反革命为方向的运动。危机的深度不允许资产阶级像过去那样通过让步和阶级合作来进行统 治。奥地利资产阶级正努力将政治力量的平衡逐渐推向右翼。如果这一努力成功了,他们此后至少将走向议会波拿巴主义的反革命政体。那就是当他们在一次合并中 接纳了海德时所努力做的。但群众的行动是毫不迟疑的,因此他们没能成功。海德不得不退居幕后,而他的党则分裂了。
在法国也有雷本(Le Pen) 的 现象。这是法国工人不得不为改良主义而付出的代价。雷本是一个恶毒的反革命分子和右翼种族主义鼓动家。他不是法西斯主义者,但像海德一样,他将来能充当法 西斯主义,或者毋宁说是波拿巴主义反动的带头人。卡尔·马克思指出法国是一个阶级斗争总是战斗到完成的国家。如果法国工人不夺取政权,法国资产阶级迟早会 得出结论说他们不能容忍所有的罢工和示威。他们将要求“秩序”。但在目前阶段,工人阶级是在进攻。他们无法走向反动,并且正努力阻止雷本获得权力。他们怕 雷本将激怒工人。他们看到了在奥地利发生了什么,以及在去年总统选举中雷本出现之后工人和青年的激烈的反抗。不幸,这场运动被改良主义领导人转向为支持希 拉克,他们称之为“小恶”,尽管他的政策与雷本那一套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法西斯主义是资产阶级的最后的选择,而不是没长脑子的宗派主义者所想象的首选。它只有当别无选择时才会被使用。这一步骤采取起来是严重的。它也是代价高昂的。通常情况下资产阶级更愿意采取形式民主的政体,他们可以通过施加压力来控制它,在幕后进行种种密谋以及直接的和间接的腐败。他们并不喜欢那种将权力交给法西斯主义狂人和冒险家的想法。
他们看到了在德国发生了什么,在那里,伴随着毁灭性的后果,资产阶级对政权的控制落入了希特勒的手中。到1943年 德国已输掉了战争。资产阶级想要与英美媾和,可是希特勒及其同伙却想打到最后。结果德国被粉碎了,而他们失去了整个东德。他们将不会急于重蹈覆辙。因此, 当废止民主的时刻来临时,他们将代之以尽力把权力交给军官阶层。后者是从资产阶级的队伍中招募来的并与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将希望控制它,不论任何对 它的控制总比他们对纳粹的控制要多些。
阻止着资产阶级直接走向独裁的主要原因是尚未被击败的工人运动的 巨大力量。任何直接走向波拿巴主义的尝试都将激起 工人和学生走上街头。它甚至会以一场他们无法保证取胜的内战而告终。这将在资产阶级政体的未来上打一个问号。因为所有这些原因他们不会轻易走上那个方向, 至少是在目前阶段。
然而,这里,我们必须打一个惊叹号。与世界经济结构的脆弱,以及世界关系结构的脆弱一样,所谓资产阶级民主也非常脆弱。资产阶级民主是一件富国收藏的奢侈品。它是一种稀有而纤弱的无法在极端条件下繁茂的植物。那就是为什么它在比较贫穷的资本主义国家中只是一种例外。
在 下一时期中,在发展着的阶级斗争的条件下,如果工人们不夺取政权,比如在奥地利,或意大利,统治阶级中的一部分 人无疑将考虑某种政变。我们必须为那种情况作好准备,而人们不为它做准备的方式,则是不停地喊“狼来啦,狼来啦”,就像童话中的那个小男孩。在那个故事 中,当狼真的来了的时候,没有人把它当真。这就是为什么宗派主义者在这个问题上的歇斯底里的行为是如此的具有破坏性。
我 们怎样为同反动作战做准备?只有一种方法:让工人和青年为同资本主义的殊死搏斗做好准备。在即将到来的那个时 期,将有一次接一次的工人阶级夺取政权的尝试。如果工人在转变社会中失败,资产阶级将不可避免地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走向反动。毋庸赘言,马克思主义者将在 每次同反革命作战的斗争中战斗在第一线。我们将同种族主义战斗,但我们将以我们本阶级的方式来做那件事,而不是以小资产阶级和自由主义者的方式和观点。
我 们将为所有的民主权利而战,并反对资产阶级在反恐战争或任何其他托辞的借口之下限制民主权利的任何尝试。但对我 们来说这场斗争的主要目的是提高工人和青年的自觉并使他们认识到法西斯主义和种族主义是植根于一种腐朽的制度,它产生失业和恶劣的住房条件并而在工人中间 培养分裂以图保持工人的弱小并这样来使他们的阶级统治万世长存。
我们自然是要反对所有的以公开的资产阶 级专政取代现存的资产阶级民主的企图。其原因就在于资产阶级民主为工人阶级 提供更大的进行阶级斗争并加强它的力量的空间。但我们的目标并不是支持这个腐朽的资产阶级形式民主制度,而是代之以真正的工人民主。因此在任何条件下我们 都不会支持在法国由改良主义者推举出来的并受到某些所谓的托洛茨基主义者集团的可耻支持的像希拉克竞选集团那样的集团。那样的方法并不代表真正的反对像雷 本那样的反革命分子的斗争,相反倒是在为他谋方便。
当前时期的性质
那么我们如何描述这一阶段欧洲工人运动的形势的特征呢?我们正在目睹的是工人阶级的再觉醒的开始。这时开始,但我们必须强调,仅仅是开始。在长期的事实上的休止之后,运动正再次恢复活动。尽管前一时期中在某些国家有一些罢工,然而这并不是主要特征。当前形势所处水平要高得多。
当 群众进入行动阶段时,就像一个在参加一场认真的竞赛之前开始热身的运动员,他们需要伸展他们的肌肉的时间。他们 将不得不学到新的教训,而且他们将不得不重新学习所有那些他们已经忘却了的从前的教训。这将需要时间和许多次经历,而且并不是它们都令人愉快。需要事变、 事变、以及更多的事变来教育工人阶级。
有什么机制能够将从前的经验和教训传给新的一代?动物依靠来自基因的本能。它是天生的。但没有能够将教训传给工人阶级的自动的机制。唯一的机制是革命倾向的团体——党。这是工人阶级的记忆,是从前的教训得以保存和传递下去的唯一途径。
不 幸,在过去一个时期中马克思主义倾向的团体被客观条件——并且部分地是被错误——向后抛了回去。结果,我们的声 音很微弱,无法被群众听到。为了让群众重新被革命倾向联合起来,他们必须首先经受整整一系列的经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出革命的结论。所需要的是,一方 面,群众的经验,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者的耐心而系统的工作,他们必须找到联系工人阶级的道路,并开始于它的最积极而觉悟的先锋:在工厂管委会,工会,社 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政党中组织起来了的工人。
我们必须努力联系到工人和青年的先进成分。我们必须有耐心并 与工人阶级一起经受每一次经历,同时帮助他们在每一个 阶段得出正确的结论。用列宁的话来说,我们必须“耐心地解释”。先进的阶层将开始引出结论,尤其是达到那我们将能够建立一支严肃的力量的程度,就像我们已 在某些国家比如巴基斯坦那里所拥有的那样。我们必须制定出灵活的策略,并通过那种从先进阶层开始进而在工人中间引起反响的方法来提出马克思主义的观点。
什么也没有被确定下来或解决掉,不论是在法国,英国或委内瑞拉。因此那里将有新的运动和新的罢工。托洛茨基在1930年写了一篇关于西班牙的有趣的文章。当时正有一场反对普里莫迪里瓦拉(Primo de Rivera)独裁的大罢工。他说它是一个绝对无法避免的阶段。但他进一步说即使是最猛烈的罢工也解决不了任何根本问题,更别说被击败了的罢工了。而更多的罢工是被击败而不是胜利了。
我们对群众运动不能抱经验主义的态度。这里我们可能犯两种错误。最严重的错误是说这些罢工和示威不重要。那是不对的。它们极端重要,而且我们必须强调并再次强调这一点。但我们也不应夸张。我们的头脑中应当意识到,罢工和示威,仅仅这些东西是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的。
我 们通过反战运动看到了这一点。当时有浩大的示威并且很多人说:“现在情况将有所变化了!”但什么也没有变。战争 无论如何是进行下去了。结果许多人的幻想破灭了,并跌入了不积极的状态。这一点在那些什么也不明白的中等阶级和平主义者那里尤其突出。他们不明白这里需要 的是政权的根本变革。那是我们必须不断强调的。
罢工和示威的主要的东西不是它们在短期内能达到什么(如果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有时他们能够获得觉悟),而是工人和青年在斗争中能够学到什么。我们的任务是帮助他们得出必要的结论并将他们争取到马克思主义倾向这边来。
我们必须认识到每场工人运动的巨大意义。然而,我们必须有头脑清醒的态度并理解罢工和示威的局限性。我们不能造成一种印象,认为一切都极好并且革命将于星期一上午九点发生因为那时有罢工和示威。这样的过分乐观并不能帮助人们理解现实的形势。
资 本主义的危机是深刻的,但它不允许认真的让步。那就是问题的关键。但多数工人不理解这一点。我们是唯物主义者, 不是唯心主义者,我们理解它的原因。一般说来,人的意识是非常保守的。人们倾向于向后而不是向前看。在这一阶段,多数工人认为危机将是暂时的,它将以某种 方式解决,我们将回到美好的往日。但美好的往日已经结束了。这是一个人们很难接受的观点。他们要在经历一系列严重的打击之后才能理解事实原来是这样。
在 过去的那一时期中,很不幸,工人阶级忘记了许多从前的教训。尤其是在欧洲存在着某种软弱,必须将它从工人阶级的 意识中烧干净。必须用滚烫的烙铁来烧干净。那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将有许多失败。在这种领导之下,事情怎么能是别样的呢?但通过这种经验和这些失败,从积 极阶层开始,工人阶级将得出革命的结论。他们将得出与马克思主义者相同的结论。迄今为止我们一直在逆流而泅,但现在我们将开始顺着历史的主流游泳。
群众组织
在 这样的时期中,我们必须学会预料意外之事。突然而急剧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必须对迅速采取行动有所准备。在 世界范围内,资产阶级重建旧均势是不可能的了。将有过程中的间歇:战争并不是一次长期的战斗。在一场战斗和另一场之间会有间歇期,而阶级斗争也是如此。我 们必须对它有准备。有这样一种令人遗憾的趋势,如果不是每两星期就有一次重大进展一些人就开始感到有点紧张。那是一种错误。
事 实上,间歇在战争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我们需要间歇期,正如军队在两场战斗之间需要一段时间来清洗它的武器, 训练,以及补充新兵,挖战壕并为下次进攻做准备。很不幸在这一时期中将没有很多间歇,因为在目前条件下间歇直接是新爆发的前奏。从我们的一般分析中不可避 免地得出这个结论。
人们可以通过整治方程或公理来表达这一点:资产阶级恢复经济平衡的任何尝试,都将破 坏政治社会平衡。现在我们看到 这个:他们都在谈论复苏,而且他们在无情地攻击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社会支出,而且不止是那里的。他们攻击保健支出、住房支出、教育支出以及退休金。他们在 欧洲这里正对那些工作了一辈子的人说:“我们承受不起退休金。你们不能在65岁时拿到退休金——你们必须工作到精疲力竭!”他们说我们必须等到70岁才能拿退休金。当然,很多人将在活到70岁以前就死了,但这正是那种做法的用心。而如果他们正在德国和奥地利执行这项政策,那么他们自然也将把它执行于阿根廷,秘鲁,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
“我们担负不起这个!”那是主旋律。因此我们可以提出另一个政治方程——资产阶级承受不起更多的让步,他们甚至承受不起对现有让步的维持,这些让步是50年来通过斗争获得的,但工人阶级却承受不起对这些让步的废除。事情就是那样的明白。这一论断揭示了各地必将爆发阶级斗争。
所 有的旧时的稳定将到处被打破。工会领袖们和老板们以及政府之间那美好的可怜的宜人的关系,它只是因为资产阶级在 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能够做出某些重要让步才成为可能,现在结束了。它在美国结束了,它在瑞典结束了,它在奥地利结束了。因此将有尖锐的斗争,这些斗争无法 轻易解决。
最后,最具决定性的问题是群众组织的未来。在现阶段,群众组织正滞后于工人阶级的运动。它们 反映着过去,而不是现 在或未来。前一时期,群众组织中没有人了,而现在仍是如此。工人们没有参加这些组织,或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对它的需要,或是因为他们对领导者的行径和 政策感到厌恶。然而,他们也没有参加任何其他的组织。
当工人们不参加时,资产阶级对工人运动的上层的压 力就会陡然增加,这是一条规律。这就是工人政党和工会的领袖在前 一时期的极端堕落的主要原因。在资产阶级的压力之下,领袖们和官僚们已向右走了很远。这反过来加强了流行着的怀疑主义、甚至尚存的冷淡主义的情绪。一点阶 级斗争的清新的风刮起,它将被一扫而空。
宗派主义者自然已得出了所有的错误结论。他们得出结论说,群众 组织已经完结了。在英国他们争辩说工党现在是一个像 美国的民主党那样的资产阶级政党。事实上布莱尔为了做到这一点已做了所有可能的事情。他以试图将工党从工会中分裂出来。但他失败了。至多一两个小工会会在 工党之外死亡。然而,宗派主义者正推行着这一种鼓励工会同工党分裂的犯罪的政策,而不是指出工会可以通过将布莱尔的鹰犬踢出去的方法来轻松地改变工党。
我 们在英国看到一种独特的现象。工党内的工人活动家和各个工会事实上憎恨布莱尔。甚至在工人群众中间,在经历了新 工党政府之后,布莱尔不受欢迎了。但他们还是投他的票,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他们当然不会转向任何极左团体。工会之外什么也没有。因此,一旦群众开始采取 行动,它将在党内反映出来。
在英国的工会内部已发生了巨大的骚动。在一次接一次的工会大会之后,旧的右 翼领导人被赶走并代之以左派。尽管在很 多情况下这些左派的来路很可疑,但这却意味着布莱尔正处于严重的麻烦中。其原因就在于:没有改良的改良主义是自相矛盾的。因此,一场巨大的内部危机正在工 党中酝酿着。
主观因素的重要性
我 们必须问我们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力量在世界范围内被向后抛了回去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被孤 立?”二战后托洛茨基所预言的进程被历史证明为是一个错误。旧斯大林主义者和社会民主党的领袖们有能力使二战后出现的革命浪潮遭到遏制。它建立了资本主义 在欧洲和世界范围内存活下来的政治条件。1945年后世界资本主义的空前高涨使它的生命力再次释放并在整整一个历史时期内加强了改良主义。这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力量的孤立的主要客观原因。
我 们当时面临着艰难的形势。这是事实。然而,如果说这完全是由于客观情况,那是错误的。我们不能将主观因素留在方 程之外。旧的第四国际的堕落起了致命的作用。区别在于:在一场战争中,当军队在前进时,优秀的将领是极其重要的,但在军队不得不撤退时领导的重要性甚至更 大。在优秀将领的领导下你可以有条不紊地撤退,保持你的力量的集中,并为日后的前进做准备。你吸取教训并发展理论。在糟糕的将领的指挥之下,撤退就变成了 溃逃。而那就是旧的第四国际中所发生的。
第四国际有某些基础。比如在斯里兰卡,他们有一个被他们抛弃了 的群众性的政党。在玻利维亚的情形则是一场悲剧,在 这里我不想多谈因为这是另一个话题。在托洛茨基死后,第四国际的所有领袖都没有使他们自己上升到历史所交给他们的任务的水平,这终究是一个事实。结果是托 洛茨基所建立的第四国际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那些骨干接受了机会主义者或宗派主义者和极左派路线的错误的教育。
我们从英国的经验中可以看出主观因素的重要性。工党中曾有一种非常强大的马克思主义倾向,它是通过数十年的耐心的工作建立起来的。但它被它的一部分领袖人物的极左的方向偏离破坏了。如果那个倾向,“战斗倾向”,被保留了下来,它现在应正处于一种非常有力的位置上。
很不幸,它被不负责任地抛弃了。这又是宗派主义者和极左倾向对运动的灾难性的影响的另一个例证。
英国的真正的马克思主义的力量已进行了重组并正在群众组织中以及青年中间开展工作。目前在工人阶级的压力之下工会正被激进化。明天同样的事情将发生在工党中,这个党将被彻底地震动。
我们的观点正在不断传播并在世界范围内赢得不断增长着的听众。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托洛茨基主义” )获得胜利的条件在世界各地都在成熟。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战士们,工会活动家们以及寻找着革命道路的青年们有能力将真正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和方法同以极左的宗派主义者为代表的拙劣的冒牌货区别开来。
在 整整一个时期当中,马克思主义的力量被隔绝于工人阶级之外。但现在这一点开始改变了。历史之结正被重系。我们以 十足的信心看待未来。我们牢牢地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的传统,它已被当前世界形势完全产生出来。我们对工人阶级有不可动摇的信心,并且对我们自己也信心十足。 倘若我们坚持对马克思主义观点的不懈捍卫,结合着那使我们得以与阶级相联系的必要的策略灵活性,我们的未来将是有保证的。
那 在莱昂·托洛茨基死后很长一段时期内坏掉了的历史之结,将被这个国际倾向重新结起。它是我们的历史任务。我们的 政治和道德威信从未如此强大。我们必须将这种政治和道德威信转化为行动和成长。我们必须将质量转化为数量。质量化为数量,而数量反过来化为质量。我还要说 的最后一句话是,这里没有满足的余地。没有浪费时间的余地。没有不闻不问或讨论天使的性别的余地。在攻击的时刻这只能是全力以赴的问题。出席这次会议的每 一个人的肩头都有重大的责任。我们离开这里时必须下定决心要在所有国家建立国际马克思主义倾向,并上升到我们的伟大的历史任务的水平。
比利时,2004年1月。